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

【海风】张震岳/郝云

CP:张震岳/郝云

顾客阿岳×酒吧歌手云总,

借用部分真实经历,就当平行世界了。

[纯属虚构,无关真人]







“吧台那边的客人点歌。”

酒吧老板把一张纸条和十块钱递给郝云。

郝云接过来,快速瞥了一眼吧台,现在还是早场,那里只坐着一个男人,看上去跟他年龄相仿,打着耳钉,反戴一顶棒球帽,下巴留了短短的胡子,即使在灯下也能看出皮肤晒的很黑。

那人已经连续来了很多个晚上,而且总是坐在吧台。郝云记得他,因为每次唱完一首歌他都会第一个鼓掌。

郝云打开纸条,上面写着“寂寞難耐”四个字,字体幼稚歪斜,很不符合写字者的外表。他往吧台的方向多看了两眼,男人注意到了,便举起面前的威士忌,笑着朝他晃了晃。酒里的冰球撞击着玻璃杯,发出清脆的声音,像在敲击三角铁。

郝云收回了视线,弹出《寂寞难耐》的第一个和弦。

唱完整首歌,他再看向吧台,那个玻璃杯里已只剩一颗冰。

男人还是第一个给他鼓掌,声音大得整个酒吧都能听见。

“谢谢。”

郝云的脸有点热,他归结为舞台灯光太亮。

十一点,今晚的上半场结束,他可以休息十五分钟。通常休息时间郝云会选择出门透透气,但这次他改了主意。

“来杯柠檬水。”他坐在吧台边招呼调酒师。

点歌的男人此时在喝第二杯威士忌,郝云拿着自己的柠檬水,挪到他旁边的座位上,刚想寒暄几句,对方倒先开口了。

“你唱得很好。”

“过奖了,跟专业的还是没法儿比。”郝云道,“您可够大方的,一般人给个一两块就不错了。”

“我想跟你认识一下,交个朋友,可以吗?”

“冲着这钱我也不能拒绝啊,”郝云伸出手,“我叫郝云。”

“张震岳。”

对方跟他握手时,郝云忽然闻到盐的味道,像是海风。

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想象出来的,后来才知道那是张震岳衣服上洗不掉的海水味儿,来自一千七百多公里以外的太平洋。

“你今年多大?”

“二十五。你呢?”

“我二十九。其实是三十啦,还没过生日。”

“那我得喊岳哥了。您是台湾人?”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听口音呗。没去过台湾,还没看过偶像剧么。您觉得我们这地儿怎么样?”

“很舒服,东西也好喝,还有……歌手唱歌很好听,我很喜欢。”

“瞧这说的,太抬举我了。”

“我讲真的啦,这里很小,你的歌应该唱给几万人听。”

郝云不知道该怎么接,因为从来就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。

这话像一团火苗,溶解了郝云心中的某些东西,某些他以为早已经冻成坚冰的东西。

理智告诉他,谁信谁傻子。情感却说,多跟他聊两句吧。

张震岳喝尽剩下的威士忌,叫调酒师倒了第三杯。郝云没有继续喝柠檬水,杯子里半圆形的柠檬片咧着嘴像在嘲笑他。

“你想当歌手吗?”

“想啊。”

“那就去嘛。”

“您也太乐观了,我现在连业余歌手都算不上,实话说吧,我就是附近舞蹈学院的音乐老师,一个月几百块钱,出来挣外快还怕学生看见,没敢上街边儿卖唱去。”

“如果真的喜欢,这些也不算什么,只要作品够好就可以。”

“这不说嘛,真出专辑我也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,万一连个水花都没有,我再搭进去一两年时间——”

这时候老板过来叫郝云,他该回台上唱歌了。

“行,我干活儿去。岳哥,还想听什么,我免费送一首。”

“唱首你自己的歌好了。”

郝云听了一愣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写过歌?”

“你弹琴的时候加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进去,不写歌的人不会这样。”张震岳的语气俨然一个音乐节目评委,“不过那些歌都是别人的,我想听听你自己的声音。”

郝云愣愣地看着张震岳,又一次不知道该感动还是惊讶。

好在音乐永远是最直接的语言,他拿起吉他走到台上,准备唱歌。

一如往常,酒吧里的客人多数都在自顾自聊天。

郝云曾经以为自己习惯了无人问津,习惯了冷嘲热讽,他把自己裹在名为骄傲的壳子里,而张震岳只用一句话就撬开了他的心。

“下面这首歌,送给吧台那位朋友。”

郝云有些紧张。这种紧张与第一次登台演出不同,这次他害怕让听歌的人失望。

他一拨琴弦,开口唱道:

“你是否和我一样,

一路走来我好匆忙,

模糊了来时的方向,

清晰了北京的茫茫。”

去年夏天,在西海闲逛的时候,郝云偶然看见一只海鸥掠过,轻点一下水面便飞走了。

那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北京看见海鸥。北京并不是海滨城市,它要飞行一百五十多公里,才能在2004年的一个夏日给郝云带来渤海的海风。

回家以后他来了灵感,写出了这首曲子。

“他们说远方是大海,

那里会有海风吹来,

看着海鸥自由自在,

不要让我的梦醒来。”

郝云把目光投向吧台,看着张震岳,像看着自己的梦想。

“他们说远方是大海,

那里会有海风吹来,

看着海鸥自由自在,

不要让我的梦醒来。”

他反复唱着这四句,如果可以,他能一直唱下去,但酒吧演出没那么自由,唱完这首歌,郝云又要换回通常的流行曲。

十二点十五,他弹出最后一个音,今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。他把吉他收进琴箱,背在身上,找老板领了薪水。

“走了,岳哥。”他跟张震岳道别。

“回家吗?”

“明天早上有课。”

“你住哪里?”

“小西天牌坊,就在新街口北边儿,不远。”

“我们顺路诶,要不要一起走?”

郝云想说你一外地人懂什么顺不顺路的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
“行,走吧。”

半夜,北京的街上已没多少行人,店铺也都落下了卷帘门,唯一的光亮来自一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。

张震岳好奇地不断张望周围的一切,像一个初次来到景点的游客,郝云却没那么大兴致,只是放慢脚步走在他身旁。

“你有点闷哦。”张震岳伸出胳膊搭上他的肩,“不好玩吗?”

“这路天天走,有啥好玩儿的。”

“那就换条路啊。”

“再怎么换,最后不还是回我那小地方。”

“这次不一样,我保证。”

张震岳往前跑了两步,拐到另一条路上,郝云在后面看着,那背影很像一个中学生。

“来这边!”

“我说你一奔三的人,怎么还跟我班里那帮孩子似的。”

郝云在心里笑话他比中学生还像中学生,又羡慕他三十岁仍是个年轻人,对比之下倒显得自己未老先衰。

“快点过来啦!”

“等我一会儿,你又不认路,跑啥。”

海淀区和西城区交界的街道上,两个人穿行在八十年代初修建的旧房子之间,借着月光躲避地上的水坑,不时有一两个夜归人无言地与他们擦肩而过。

他们走到一片旧居民楼前,对面是中国电影资料馆,东边可以看见夜色中的小西天牌楼,不过这里看到的是背面,写着“太平盛世”四个字。

郝云在他住的小区门口停下,转身看着张震岳。

“你说这次会不一样,我怎么没觉出来?”

“没有吗?”

张震岳往前迈了一步,略微抬头注视着郝云,两人的眼里都映照出对方的眼睛。

然后张震岳吻了他。

郝云的第一个反应是往外推,但很快第二个反应就否定了上一个,后来他干脆放弃了理性思考,让情感接管一切。

张震岳的手搂在他腰上,他们贴的很近,差不多成了一个人。

郝云骨头发软,他觉得自己正在大海里不受控制地随着海浪上下沉浮,而唯一的锚点就是那个吻。

于是他紧紧攥住张震岳的衣领,像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,直到这个吻结束。

“好啦,衣服要烂了。”

郝云如梦初醒,立刻放开手,尴尬得想转身就跑,又舍不得走开。

“还觉得没变化吗?”张震岳问他,“除非每天都有人像我这样。”

“没——没有,你是第一个。”

郝云连说话都磕巴了,他确信自己此刻一定脸红得像年画娃娃。

张震岳笑了,不再搂着郝云,而是把手插进了口袋。

“干嘛?”

“等你请我上楼。”

郝云又一次脸红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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